在之前我已經做過一部影片跟一個直播，教你如何使用自由軟體 Jitsi Meet 來上遠端音樂課，如果網路狀況不錯，主機架的距離也不會太遠的話，其實 Jitsi Meet 的延遲時間還蠻低的，如果是平常講話或者是上音樂課的話，完全不會有不自然的感覺。
但是如果要用一般的遠端通訊軟體，來一起演奏音樂，一般通訊軟體的延遲時間就還是不夠快了。我跟檸檬卷在影片中嘗試了，兩個人能不能透過 Jitsi Meet一起打拍子？答案是「不行」。
一般的遠端視訊軟體，不管你是用 Google meet、Zoom、甚至是 Jitsi Meet，就算是在網路條件非常好的時候（例如我們測試的主機已經是中華電信的企業專線了），也都至少會有個 150 毫秒（0.15 秒）以上的秒差。0.15 秒聽起來好像很短嘛，但是如果是換算成音樂上的單位的話，0.15 秒的差距，在節拍器速度是 100 的時候，就已經是一個 16 分音符的差距了。
如果兩個人遠端一起演奏音樂，互相的時間差距已經來到一個 16 分音符的話，這樣是根本沒有辦法演奏的。我自己認為，如果要能夠遠端一起舒服地演奏音樂，延遲必須要降到 20 毫秒左右（0.02 秒）才行，其實連 20 毫秒都已經是有一點點勉強了。
毫秒必爭的旅程
從你坐在家裡，彈下你的鋼琴鍵盤，到遠端的朋友的耳朵聽到你發出的聲音，這中間會經過超多東西，這中間每一個環節都會造成延遲，只要中間有任何一個環節延遲太久，就會造成我們沒有辦法遠端合奏了。
假設我現在彈的是數位鋼琴，我把鍵盤按下去之後，就會有電流從後面的訊號線流到我的混音器，我的混音器會把這些電流的訊號，轉換成電腦可以辨識的數位訊號，透過 USB 送到電腦裡面去。光是這一段路，從我鍵盤按下去，到電腦收到聲音的數位訊號，在我的音效介面大概就要花 5 毫秒了。
那如果你用的是 Windows 筆電的內建音效，可能光是鋼琴到電腦這一段就已經花掉超過 20 毫秒了。用 Windows 的人大概只有兩種選擇：一個是裝裝看低延遲的通用驅動程式像是 ASIO4ALL，可能會減少一點點延遲；更好的方式是買一個好一點的外接音效介面。
你的電腦收到了聲音之後，接著就是要把它傳到網路上去嘛！但是你的電腦沒有辦法瞬間就把收到的聲音直接丟到網路上面去，你的聲音還需要經過壓縮跟編碼，才有辦法變成網路封包丟出去。
大部分的聲音編碼器，都需要把聲音分成一小段一小段的，再把每一段打包壓縮，以我們平常最常見的 MP3 格式為例的話，它是把大約 26 毫秒的聲音包成一包，然後才能送出去。
26 毫秒一包根本就太慢了！你看喔，到目前這裡為止，如果你使用 Windows 筆電的內建音效驅動程式，然後再加上用 MP3 作為你的聲音編碼器的話，光是你的聲音要送出家門，就已經要花掉快要 50 毫秒了，根本就來不及。
接下來，聲音透過網路線出了你的家門之後，就要跑到一個中心主機，就算是我們的網路訊號可以以光速傳輸，每 300 公里也要花掉 1 毫秒。
但是實際上的網路速度是比光速慢得多，例如說我現在在台北，想要連到 2100 公里外，在日本東京的主機，理論上光速只要花 7 毫秒，但是實際上的單趟連線時間差不多是快要 20 毫秒。所以幾乎可以說，如果中央主機是架在國外的話，要舒服地遠端合奏幾乎不可能。
聲音到了主機之後，主機要把每一個人傳過去的壓縮聲音檔解開，全部混在一起，然後再把壓縮起來傳給每一個人，同樣的，如果我們在這邊也是用一般的 MP3 的話，光是解開再重新壓縮回來，就又要浪費掉 50 毫秒了。
最後中央主機把它混合好、壓縮好的聲音，再透過網路傳給每一個參與合奏的人，然後每一個人自己的電腦又要把剛才的壓縮檔解開，透過他的音效介面轉換成電流訊號，才能從喇叭播出來，從喇叭播出來的聲音，還需要經過空氣傳到人的耳朵。
那要在網路上能夠順利遠端合奏，就是要把剛剛這一大長串流程花的時間，縮短到 20 毫秒（0.02 秒）左右才能達成。
商業版的遠端合奏軟體
我小小研究了一下，目前關於遠端合奏比較有名的商業解決方案，一個是日本 Yamaha 出品的 Syncroom，另外一個是西方的 JamKazam。
Yamaha Syncroom 目前是可以免費使用的，而且我在網路上也看過其他 YouTuber 用，效果似乎不錯。但是它唯一的問題是，它需要依靠 YAMAHA 在日本的中心主機才能運作，那如果你不是住在日本的話，光是網路距離造成的延遲，就已經會讓你體驗不夠好了。
他們的官網也有說，這個服務是只給日本國內的用戶，你在海外的話要用也可以用，但是他不保證你的使用體驗。
另外一個 JamKazam，免費版一個月只能最多使用四小時，而且根據使用條款，免費版用戶是禁止在上面教學以及上音樂課的。其實光是這些限制就會讓我不想用了，所以我沒有測試過它。
還是自由軟體最香
身為一個愛好自由、不喜歡被別人控制的頻道，好和弦當然是要跟你推薦自由軟體的解決方案。為你介紹「Jamulus」，它是一個完全免費、完全自由、又超級容易使用的線上合奏軟體。
它有廣泛的作業系統支援，Mac/Linux/Windows/Android 都可以用；內建的聲音編碼器是超低延遲、也是自由軟體的 OPUS；它還有很聰明的、對抗訊號不穩的自動延遲調節系統；更重要的是，它不需要其他公司架好中央主機給你用，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按一個鍵就變成中央主機，然後所有的人連到他那邊去就可以了。
Jamulus 的安裝跟使用都非常非常簡單，簡單到我根本就沒什麼好做教學的。你就是到官網 jamulus.io 下載你的作業系統的版本，我在這邊是用 Mac 來示範，但是其他作業系統應該也是差不多的。下載之後你會發現它包含了兩個 App，一個叫做「Jamulus」就是我們的主程式，另外一個叫做「JamulusServer」可以把這台電腦當成中央主機。
把兩個 App 都安裝好，我們先打開「Jamulus」這個 app，按「Settings」來設定一下，在「My Profile」這一頁裡面設定你的暱稱（Wiwi）、樂器（像是我的話就是鋼琴）、國家（沒錯，台灣🇹🇼是一個國家）、城市（Taipei City），還有我的演奏程度（像我的話就是初學者嘛，所以我就選 Beginner）。
在第二頁「Audio/Network Setup」，你就選擇你要用來播放和錄音的音效裝置。下面的 Audio Channel 選到「Stereo」所以你可以有立體聲，其他的選項基本上就照預設值就可以了。
就這樣子，把設定視窗關掉，按主畫面的「Connect」，它就會顯示現在開放中的公開主機列表，你可以從列表裡面看到那台主機跟你的延遲時間有多少，基本上 20 毫秒以下的都是算不錯，然後你也可以看到裡面有幾個人，他們是來自什麼國家等等。
找到一個你喜歡的房間之後，你就按兩下就可以亂入別人的練團室了。就這麼簡單而已！那如果你要加入的是非公開的房間，你就在下面「Server Address」這邊輸入那個房間的 IP 位址或是網址，然後按「Connect」就可以囉！
私人線上練團室
當然如果你覺得直接亂入別人的練團室有點沒禮貌的話，那你就可以用剛才下載的「JamulusServer」這個 app 來自己開一個主機。開主機也超簡單，你就是點兩下這個「JamulusServer」，就這樣，什麼都不用做，這樣就開好了。
你只要保持這個視窗開啟，別人只要輸入你的IP位置，就可以連到你的電腦、進到你的虛擬練團室了。當然你要在同一台電腦同時執行主機 app，然後同時用「Jamulus」連到自己的電腦也是可以的。
如果你懶得查自己的 IP 位置，然後還要一個一個告訴團員你的 IP 位置的話，你也可以把「Make My Server Public」打勾，這樣你的主機就會變成公開主機，全世界都可以看得到，那你就叫全部的團員趕快加入，大家都進來之後再把這個勾勾取消，他就會回復變成私人主機了。
示範
該說的都說完了，Jamulus 就是這麼簡單而已，自由、免費又超容易用的一個線上合奏軟體。網路狀況如果不錯的話，它用起來的音質和延遲都蠻好的，整個練團過程雖然還是會因為訊號不穩，而有一點點的破碎聲，但是不會太影響演奏，接下來就讓我們來示範給你看吧，以下你聽到的聲音，就是遠端合奏時，在我的電腦上直接錄製的喔！
以上就是今天的如何用自由軟體來線上合奏的課程，所以大家趕快把這個軟體裝好，一起到線上玩音樂吧！然後提醒你一下，Jamulus 是一個純聲音的軟體喔！如果你也要同時有影像，你還是要搭配一個有影像的通訊軟體使用，像是之前說過的 Jitsi Meet。